我的爱在夜晚里,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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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情与灵药 (7)

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打tag了。

嗯,是手铐普雷(不是


大宫预警

请注意回避


以下正文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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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宫和也醒来的时候,天还未亮。

    他躺在陌生的房间,陌生的床上。腹部的枪伤已经被处理过了,只从厚厚一层棉纱里,透出一点鲜艳的血迹。血止住了,子弹也取了出来,而麻醉药的效用正渐渐散去,他在自己迟钝的知觉里找到了一点点长出来的痛感。

    除了疼痛之外,他还想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密林左轮,这当然失败了——他的左手腕被一双手铐束缚在床头。

    二宫将这个房间打量了一圈。不是酒店,而是普通公寓房间的摆设,钓竿,泥塑,炒饭的香味,桌上随意摆着几个空啤酒罐。二宫印象中,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他用右手撑着身体,慢慢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腹部中弹,对于曾是大野组,乃至整个黑道之中,枪法最凌厉的神枪手二宫和也来说,可以用奇耻大辱来形容了。但如果这粒子弹,是他最亲近,最信任的人送给他的,就要另当别论了。

    而奇怪的是,他竟没有感到丝毫遭遇背叛的愤怒与痛苦。他不恨樱井翔,在这世界上,他可以恨任何一个人,就是恨不了樱井翔。

    他恨他自己,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,那个看起来对黑道世界懵懂无知,纯良天真的人,内心深藏的恐惧,痛苦及黑暗。

    他将他从和贺手里赎出来,是为了他有朝一日,能回到自己的世界,却不曾想,他这样做,只是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。

    他恨自己,没能早一些觉察到,和贺一直都没有放过他。和贺在用威胁自己的方法,来威胁他,他早该有所察觉的。他们的软肋都太过明显,牵筋动骨的,伤一条命,另一个也得搭半条进去。

    樱井是优秀的医生,他知道将子弹送进身体的哪个部位,会让你流血,看起来伤得很重,但你不会死,顶多搭上半条命。

    樱井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。樱井对他说对不起。

    对不起什么?对不起他没能逃脱和贺的掌控,对不起他独自一人,背负着他们无法想象的沉重,却还要为了他们,装作轻松的样子,对不起他谁也没能告诉,因为谁都无法解救他于黑暗于绝望。他对不起谁?

    黑市之子一拳砸在了墙壁上。他用左手拉扯着束缚在右手腕上的手铐,口中发出困兽般痛苦的呜咽。他的大脑在被愤怒灼烧,曾令他自傲的冷静对他来说一点用途都没有。他想要嘶吼,想要呐喊,想要把子弹射进肉体里,看它迸溅出淋漓而极致的血花。

    他想要杀人。他想杀死和贺。

    他曾无数次有过这样的念头,但又无数次被他精于算计的大脑所否定。他或许有足够的计谋与手段杀死和贺这个人,但他承担不起杀死和贺所付出的昂贵的代价。他所挚爱的人,他想要守护的东西,都会因为他失误的判断而葬送。

    他根本无法做到,像他试图使别人相信的那般冷酷残忍,精于算计,无坚不摧。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,稍微一碰就会流血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总能看透世事,总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,总能计划好一切。他以为命运就在自己手中,但直到樱井向他举枪,将一粒子弹射进他腹中时,他才发现自己愚蠢得可笑。

    命运不在任何人手中。任你机关算尽,到头来不过被命运捉弄。

    他拼尽全力,都没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人。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奔走,身上肩负的罪恶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,煎熬他,可直到那一刻,他才意识到,他所做的一切,全部都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只要樱井还被和贺所控制,他所做的一切,就全部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他想起,自己带三岛的尸体去见和贺时,和贺故意提出想见樱井时,他所呈现出的愤怒,一定让和贺那个老混蛋满意极了。

    是啊!是啊!一定使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混蛋满意极了!

    二宫将自己的拳头,在墙壁上砸出了血。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,他哭得像多年前孤儿院里那个年幼的自己,脆弱,孤独,不甘而愤怒。

    他比任何时候,更想杀死和贺。

    只有杀死这个人,只剩下杀死这个人,他所做的一切,才不会失去意义。

    他才有资格,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跪坐在床上,额头抵着染血的墙壁,破损的手指再一次捏紧。

    直到房门打开时,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。从外面走进来的人,在他身边坐下,然后握住了他紧攥着的,流血的拳头,没说话,只发出轻缓的叹息。

    黑市之子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个人是谁,除了他,再没有人有这样苦涩而温柔的手指,这样让人心疼的叹息。

    「你回来了……」二宫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艰涩的声音。

    「我回来了……」那人伸出双臂,将他跪坐在床上的身体拥入怀里,然后笑着说。

    

    大野打开了窗帘。天尚未大亮,但稀薄的晨光将年轻的大野组组长两鬓的白发照得分明。他穿着t恤,短裤,与拖鞋,弯腰在柜子里翻找医药箱的背影,就像未成年高中生,但等他转过身来,露出略带疲倦的,温和的面容,与仿佛洒了一层雪粒的灰白短发,却让人觉得,他已经衰老得可怕。

    二宫讨厌那笑容。他认识的大野智,从很久以前开始,就用那种笑容迷惑人了。

    不过那个时候,他还很年轻,笑起来会眯细了眼睛,他还是大野组意气风发的少年组长,没有遭遇过最信任的人的背叛,没有被迫远走异国,也没有风霜雪染的白头发。

    二宫眼神晦黯,神色似痛苦又似愧歉。他伸出破损的,染血的手指,似乎想要拂去大野发间的雪粒。但大野捉住了他的手腕,将他的手握进自己掌心里。

    大野替他磨破的指关节消毒。碘伏液渗入伤口里带来冰凉的刺痛,他下意识咬紧唇角,忍着。大野一见他皱起脸的样子,就又露出了让他讨厌的笑容。

    「不要在意我的头发。」大野将纱布贴在二宫的指掌关节上,为他贴医用胶带。他动作轻柔,表情专注,连语气也平缓安定,整个人沉静如山。「我不喜欢染发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你有余力的话,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。」大野说。

    但二宫不会被大野这副样子骗到。只有他二宫和也不会被骗到。这是一个在他刺杀失败时,拼尽最后的力气,用染血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,要他快点逃跑的人。这是一个在知道自己遭遇背叛之后,第一反应却是担忧他的安危的人。即使在胸口中弹,意识迷离,痛到面无血色时,他也能用平静的语气,对二宫说,不要害怕,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「有时候,我真的弄不懂你,大野智。」二宫将自己的手从大野掌心里抽出来,贴在了他的胸膛上。他慢慢微笑起来,神色凄惶,「你到底会不会感觉到痛?」

    大野再一次握住他的手,牵引着他,从薄t恤底下,让他的指尖触及到靠近心脏的位置——那伤口比二宫想象得还要狰狞可怖些。他皱起了眉,露出痛苦的神色,指尖在大野的胸膛上颤抖着,仿佛被灼伤。

    「弹片刺进了我的肺叶里,」大野继续用不急不缓的嗓音说。他眉锋勾得狠了些,用另一只手扣住二宫的后颈,将他拉向自己,与他额头相贴。

    「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切开我,但我伤的实在太重了……所以他们最后选择切除我一部分肺叶。」

    「我以为……」大野攥紧了二宫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指,他的眼睛直望进二宫的眼底。他的瞳孔太重,太深情又太痛苦,他的神情终于不是毫无波澜。

    「我以为,我痛不痛,你最清楚不过。」

    二宫几乎喘不过气。他剧烈颤抖着,痛苦地摇着头,试图躲避大野的视线。但他失败了,大野将他按倒在床上,把他自由的那只手,与束缚在手拷里的手,一起控在二宫的头顶。

    他奋力挣扎,而大野不由分说地吻下来,吻他的脖颈,下巴,脸颊与嘴唇。他只能将大野冰凉的唇舌含在自己牙齿间,再一次让他受伤并流血。

    大野终于松开他。他只有弄伤他,才能让他放手。他只能这样爱他。

    大野用自己纤瘦而修长的手指,抹去下唇上,被二宫咬破的地方涌出的血珠。他把那些鲜艳的血迹舔进自己唇里。

    他从二宫身上下来,下了床,把医药箱放回原处。再回来时,他眉梢眼角连一丝柔润都没有了,他的眼睛黯淡着,看起来仿佛瞬间苍老。

    二宫大口喘息着,望着他,目光雪亮倔强。

    「你在这里养好伤……没有人知道这里,包括和贺,包括你黑道之子。」

    他开了口,连语气也恢复了平静。但又轻轻笑了一下,仿佛嘲笑自己一般。

    「这里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……从前想带你来的,可惜当时没有机会。」

    「樱井翔与松本润在大野组的地盘,Toma经营的情人旅馆,所以你不必担心。」他又说,然后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「相叶君……被和贺抓走了,抱歉……我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。」

    他没有给二宫询问的时间,说完就开门出去了,光着脚。

    大野组第十二代组长的拖鞋,留在了二宫床边。

    黑市之子咬住自己衬衫的纽扣,将它从衣领上拽了下来。纽扣里藏着一截细铁丝,他将它取出来,试着往手铐的锁孔里捅。

    如果是雅纪那笨蛋的话,一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开手铐了吧。开锁的生意,他只在年轻时做过,早就生疏了。

    可他有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。他不能再欠大野智的了,他还不起。

    他心里念着那小护士的名字,也许是相叶有灵,他终于解开了手铐。

    他捂着腹部的伤,来到窗边。方才大野开窗的时候,他就发现了。

    这里是二楼,从空调外机上,他可以跳到一楼的阳台。

    他必须离开这里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樱井翔再一次醒来的时候,天还未大亮。

    感受不到松本的体温,他将自己被手铐束缚住的双手撑在床上,从被子里坐了起来。他光裸的胸膛与脖颈上布满了嫣红与青紫的痕迹,斑驳而暧昧。

    这让下身围着浴巾,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松本润,眼神数几变幻。

    他欺身上床,将樱井压在枕头上亲吻。他用手臂搂住樱井的肩膀,而樱井的双手箍在他的颈后。

    「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?」樱井一点一点,像小时候那样舔着他的牙齿与唇舌,仿佛吮吸牛奶一样。他的眼睛映着熹微晨光,笑起来有剔透的亮色。

    「我怎么知道,你不是和贺派来杀我的呢。」松本也笑起来。他捏着樱井的鼻子,半开玩笑说,「你从以前开始,就是个小骗子,现在则是个大骗子。」

    樱井先是眨了眨眼睛,抿起了唇角,然后一把将松本推开,裸着身子跳下了床。他刚踏出一步,腰一软,就跌倒在了地板上。

    松本走过去,揽住他的腰,他也不反抗,只扭过头,用一双幽凉如深潭如镜面一般的黑眼珠看他,上面一点情绪都不落。

    「你还是不肯相信我。」他望着松本,哑着嗓子说,「你为什么不杀了我?」

    松本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。「抱歉,」他对樱井说,「我连自己都无法信任……更不能相信别人。」

    他细细吻着樱井的额角,他的唇有温度,怀抱也有温度,让人难以割舍。樱井叹了一口气,搂住松本的脖子,让他把自己放回床上。

    「至少我不会伤害你……」松本接着说,「不过,你最好也不要相信我。」

    樱井点了点头。他搂着松本的脖子,将他也拽上床。他咬了一口松本生出短青胡茬的下巴,见松本吃痛,想要咬回来,就露出一点嘲讽的神色,语气也尖刻起来。

    「那我们这样,到底算什么?」樱井拧着眉问,「你把我当筹码?囚犯?还是玩具?」

    松本没有回答。他用被子裹住樱井的身体,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,接着站起来穿衣服。

    樱井咬着唇,看他把紧实的背肌,与那道深而丑陋的旧伤套进衬衫里。他走到门边,没有回头,只说了一句,我去找Toma,就开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樱井扑倒在被子里,忽然大笑起来。笑得留出了眼泪。

    他不像黑市之子,只用了数秒的时间,就轻而易举解开了手铐。

tbc.


ps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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