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格及,遭遇停电。
挣扎着用最后一点电量更上来。
想让大家早点看到。
以下正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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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
「哥哥?……你在开玩笑吗?我是家里的长子啊。」
樱井紧紧锁住松本的双眼,期望从里面找到一丝平时这家伙戏弄人时才会有的促狭神色,却因松本沾湿的纤长眼睫而心脏狂跳起来。
愈跳愈快,那从心室里疯狂泵出的血流涌入他的脑际,让他几乎眩晕。
「到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松……松本……桑?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」
樱井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。
可松本的眼睛告诉他,他没有说谎。
「我没有说谎。」
松本从墓碑前站了起来,他仍然牵着樱井的手,不愿放开,尽管他另一只摸了灰尘的手无法拭去脸上的泪痕。
眼泪大约还会流一段时间,但不会很久了,所以就让它去吧。
「这里躺着的,是一位连姓名也抛弃掉的人,所以我在墓碑上刻了自己的姓氏,想来他也许并不喜欢这样,若泉下有知的话。」
「他离世的时候,只有21岁,大约就是你现在的年纪……让我想想,那年你只有10岁吧?」
「你之所以不知道他的存在,我想,是因为你们有同一位父亲,却并非同一位母亲所生。」
「他从未跟我谈起过他的母亲,或是你们的父亲,但我知道他小时候一定过的很不快乐,从他身体上那些幼年时期被家暴留下的痕迹就能看的出来。」
「他是美丽的,他的美无人能指摘,是孤独而带刺的,且根根刺上都涂了毒,像热带泥沼里盛放的糜丽花朵。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他的蛊惑。我也不能幸免。」
「他的性格是乖戾怪异,任性妄为,时而狂躁时而冷漠,但是凭着出众的美丽,依然有人愿意接近他,无一不惨败而归。这样的人,最后竟会反过来追求我,真是奇迹啊。」
「我们在一起大约三年,除了疯狂到极致的性爱,他留给我的,大约只有伤痛的回忆……但即便如此,我也还是因他而痴迷。」
「啊,忘了告诉你,他是我同一事务所的前辈,比我年长一岁,且早一年入社。」
「我第一次看见你,其实是在他的钱包里,那时候你大约不到10岁,像豆丁一样可爱,那似乎是唯一一次,他被你们的父亲带去你家时,你送给他的照片,为什么会送照片呢?我想,你这家伙肯定是对自己的外貌十分自信吧。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吧,毕竟你从未叫过他哥哥。」
「他说过,你是他的宝物,是他唯一不想弄脏的东西。」
「他加入事务所时,使用桜井这个姓,我有理由相信,那不是因为你们的父亲,而是因为你。」
「我们在一起的事,不得不瞒着事务所。结果在社长安排我们以二人团体的形式出道前夕,我们的事被事务所发现了,且是通过被周刊杂志偷拍的我们二人举止亲密的照片。」
「不过与他举止亲密的同性,在那些被偷拍的照片里,除了我以外,还有其他人,且不止一位。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,在跟我交往的同时,他身边从来不乏各式各样的性伴侣。」
「我去找他,希望得到他的解释,结果被他揍了一顿,赶了出来。」
「对于未出道的jr.来说,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。事务所方面很快给出了应对措施,无论如何两个人想留一个的话,那只能牺牲丑闻缠身的他,来保存我。」
「他被推到舆论与指责的风口浪尖,用来吸引公众的注意力,而我则被事务所保护了起来,我跟他的事在愈演愈烈的丑闻事件中变得丝毫不起眼,因而渐渐被人所遗忘……结果只比预计迟了一年,我以CD出道了。」
「说是保护,其实不过是变相的软禁而已,我被限制了行动自由,无法去探望他。而当我终于有机会跑去看他,他的状态之差超乎我的想象。」
「在舆论压力,与过度纵欲酗酒的双重打击下,他变得像笼中困兽一般歇斯底里而又奄奄一息,我好不容易安抚了他,求他接受我的照顾,他答应了。结果在相拥而眠的第二天早上,我发现他偷走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,然后不翼而飞了。」
「我找到他留给我的字条,他说他要去外国了,以后不会再联系我。」
「仅仅一年以后,我就收到了海外匿名者寄来的,他的骨灰。应该是他死前指名寄给我的。」
「他是怎么死的,吸毒?酗酒?患上艾滋?是被人谋杀?抑或是自杀?但除了他的骨灰,与满腔的痛苦,我什么都没能得到。」
「我带他回到他的故乡,也是你的故乡,把他葬在了这里。」
「爱上他真是辛苦啊……直到现在,我都弄不清楚,他究竟有没有爱过我。」
「我记得,他有一次拿着你的照片,跟我开玩笑说,生前听不到你叫他哥哥,希望死后,你能来到他的坟墓前,叫他一声哥哥。」
「他一生惨淡凉薄,亲情,友情,爱情,无一能救他于堕落于水火,唯一心有牵念的,就只有你。可你连他的存在,都不知道吧?」
「抱着把你带到他的坟墓前的想法,我想办法找到了你,那时你大约只有中三吧,个头却还像数年前从他的钱包里看到的那样,小胳膊小腿儿大眼睛,嘛,像小鹿一样可爱呀。」
「我遇见他的时候,他差不多也是你那时候的年纪。但你与他,除了一双眼睛,实在没有其他相像的地方。你聪明,健康,活泼,开朗,我不禁想,如果他也能像你一样,成长于完满的家庭,最后也不会死于异国他乡,只余一坛骨灰归于故土。」
「我一直留心你,当知道你一直在看我的多拉马跟映画时,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,可如果我贸然出现在你面前,把这些事情告诉你,一定会吓坏你吧,而我的工作恰在那时渐渐多了起来,已经没有心力让你慢慢熟悉我了。」
「所以当你高中毕业后,我就拜托j社的星探,请你进入演艺圈。也许你当时也有这样的想法吧,很爽快地答应了。于是我再请曾经受我照顾的浪矢桑帮忙,把你安排在了他手下……」
松本一口气讲到这里,就暂时停了下来。他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而樱井,却已经因为松本口中所讲述的,明明陌生遥远,却又与他息息相关的往事,而流下泪来。
他想告诉松本,这个人,那个他该叫哥哥的人,大约是爱他的。可他说不出口,因为一旦说出口,那么他应当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呢。
他在松本心中,到底占据怎样的位置呢。
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,早于他想象之前,就已经发生了,这一发现让他欣喜又惶恐。
欣喜的是他在乎的人也在乎他,惶恐的是,他更加摸不清松本的心意。
还有这个他应该叫哥哥的人,明明同他相见过,自己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印象——这一切,都让他心里百味交集,混乱不堪。
或许是看穿了他紊乱无绪的心思,松本放开樱井的手,把那颗狮子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。
「我承认一开始,我的确是被你那双同他太过相似的眼睛所吸引……」
松本在他耳边轻轻笑了起来。
「可你同他不一样,你怎么会跟他一样……仅仅是看着你,我都能感到温暖与力量,而他,则会把周围的人都拖入深渊。」
「是你把我从他带来的痛苦与煎熬中拯救出来的。」
「如果说最初是因为你的眼睛,那么现在我可以说,我爱的,是你光芒四射的灵魂……」
「于我,你是不可替代的存在。」
松本从毛茸茸的,像散落一地的阳光的金发里,找到樱井的额头,吻在他的眉心。
「而且事到如今你还想逃出我的手心吗?在我花了那么多年守望的时光,才把你留在我身边之后?」
松本拿双手夹住那颗狮子头,望进他的眼底,笑歪了嘴角问道。
而樱井,则又一次仰起头,吻住了松本的唇。
原来接吻时不闭上眼睛,是可以看清他的脸与眼睛的,樱井想。
那因自己而情动的表情,无比清晰,让樱井悄悄红了脸。
「哥哥……虽然我不记得你了,但是谢谢你一直挂念我,这么多年……虽然我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,但我想代替父亲跟你道歉……对不起……希望你听到了,能少一些遗憾。我会经常来看你的。如果寂寞的话,你又会觉得难过了吧?我不想你再难过了。」
樱井说完,对着那个刻有松本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。
松本站在十步开外,看着那个踏着最后一点夕阳余晖向自己走来的人,他的金发在微弱的光线里,看起来也是温暖的。
松本不禁向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。
完成了那个人的夙愿后,他终于可以淡然转身,去拥抱全世界。
是独属于他的世界。
松本依然牵着樱井的手走出墓地,却在墓地出口处,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
那身着钓鱼装,背着钓竿的黑面男人,带着属于大海的,淡盐味的清爽感,乍看像一位渔夫,但那的的确确,是松本的马内甲,大野智。
能让他的马内甲从海上着陆的,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。
大野眯起了清亮的双眼,目光只在松本与樱井牵在一起的手上转了一转,就盯住了松本的脸。
樱井想要从松本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,却被松本攥得更紧了。
「润,原本我以为,跟着你比跟着相叶省心多了……」大野望着松本,慢吞吞地说道,「没想到你竟给我惹了这样大的麻烦。」
松本面色沉静不改,只点了点头。
接着,他松开了樱井的手。
「我跟你走……麻烦你叫人把他送回去,不要让他受到伤害。」